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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:先帝遺詔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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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連妤冰與司馬譽分別後,帶著婼妘、婼姍擰著包袱踏進了綠嶼山莊,可是莊內的氣氛不太對勁誒!卻沒做多餘的猜想。

連日來趕路,又要照顧司馬譽,確實很累,直奔回自己的竹園,衣物褪盡,將整個身子泡在了溫泉之中,良久,竟昏昏欲睡,醒來時竟是月色朦朧,起來後隨便找了見衣服,而禪心與檀音臉色不太對,赫連妤冰瞧著:“拈香去哪兒了?去讓她請二小姐帶赫連長公主過來,如今公主都一歲多了,不知道還認不認識自己。”

是的,齊泰六年了,又是一年蓮花盛開的季節,只見顫音和禪心雙雙跪在地上不言不語,拈香急匆匆地走了進來,跪在地上:“大小姐,赫連長公主數日前被千嬪娘娘的人請進宮裏去了,二小姐也失蹤了。”

失蹤,請進宮,有聯系嗎?當日自己離開的時候妤清說過,哪怕是丟了性命也會護著赫連長公主的安全,這事怕得明日進宮一趟,只是說好了與皇宮不要在有牽扯,如今為了夢兒,獨自嘆了一口氣。

細算著時辰此時宮門也已經落了鎖,怕是進不去了,吩咐各人各自去休息,臨了,又囑咐著拈香:“婼妘、婼姍兩個女子是鄂國公高老送給我兩個侍女,以後就留在綠嶼山莊,留在竹園做些事吧!”

顫音和禪心在自己的寢房裏熟睡,婼妘、婼姍似乎也被安置妥當,夜半,赫連妤冰久久無法入睡。

寢房中,收拾包袱打開後看見的是那塊禦賜金牌,望著禦賜金牌與他有關的點點滴滴都浮現在了眼前,更想起了在楚國師父囑咐的話,要如何才能感化大師兄,如何才能完成自己這輩子的命中註定,原來這一切真的是命中註定。

也許這輩子註定逃不開皇宮,註定逃不開司馬譽,可笑的是赫連長公主確實自己名義上的親生女兒,可自己卻明白知道夢兒是遠蕎妹妹在著塵世間唯一的牽掛,誰也不能搶走他。

空氣安靜地如一顆針掉地上都能聽見,門外似乎有動靜,鼻中吸入的味道似乎也不太對勁,將禦賜金牌掛在左手的手腕間,隨即躺在了床上,門被東西劃開,來人悄悄進屋徑直朝床上砍了過來,赫連妤冰一個轉身便躲開。

黑衣人見赫連妤冰躲避開來,隨即下起了狠手,她發現對方的身手似乎不弱,大步走到梳妝臺跟前,右手反手從妝臺底下拔出了一柄長劍,卻在不經意間用了內力,似乎自己的內傷很重,忍著苦楚,幾個回合之後將進屋的四名黑衣人殺了兩人,其中一人被赫連妤冰擒住,另一人卻逃之夭夭。

被赫連妤冰抓住的人不知是否受人已死命,隨後便口吐鮮血,倒在了地上。

看著倒地的死屍,赫連妤冰想起了今日拈香的話,宮裏的人將赫連長公主接走了,忽然覺得哪兒不對勁,自己今日才回到綠嶼山莊,自己未曾與人結怨,難道這殺我之人與妤清的失蹤有關,但妤清卻是在赫連長公主被接進宮當晚便失蹤。

仔細想著前前後後發生的事,赫連妤冰本就內傷未欲,剛才的一番打鬥,僅用了五層的內力,已然讓自己有些吃不消,大師兄那頓邪火發地真是讓自己也如此遭罪,此時心口竟然一股股血腥味襲來,赫連妤冰當即捂著心口,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

這樣的爭鬥,清風別苑與綠嶼山莊隔著不遠處,湘太妃他們聽不見動靜也不奇怪,為何拈香、顫音和禪心為何沒有動靜,同住竹園,與主房幾墻之隔,不免有些擔憂了起來,突然,一個可怕的念頭閃現在腦海中,難道他們已經遇害了。

帶著內傷,拖著一柄長劍,來到拈香、顫音和禪心的房間,點亮燭火仔細瞧著屋內,呼吸之間才驚覺原是被人下了迷藥,昏睡了過去,心中的石頭終於放了下去,從桌上的茶壺中倒了一杯水,用手沾了幾下,向著拈香、顫音和禪心的臉上以及額頭彈去,不久三人蘇醒過來,見她們無恙。

原來黑衣人的目標只是自己,到不曾想傷害無辜,如此一來,婼妘、婼姍他們連同整個綠嶼山莊的人應該都沒事,赫連妤冰此刻倒吸了一口氣,立即吩咐著:“別睡了,馬上叫上婼妘、婼姍,收拾妥當後立即到我房中。”

拈香瞧見赫連妤冰嘴角那一絲溢出的血,驚呼:“大小姐,你怎麽了,可別嚇拈香。”她們何曾見過赫連妤冰與敵人廝殺對決的一面,而今赫連妤冰因著內傷未愈才會如此。

赫連妤冰安慰著她們,示意她們放心自己沒事,檀音叫來了婼妘、婼姍,禪心還有些迷糊,似醒非醒的問著赫連妤冰:“大小姐這是怎麽了,大半夜的讓我們起身,是有什麽吩咐嗎?”

拈香等五人穿好衣物,禪心和檀音扶著赫連妤冰回到了寢房,剛進門就被地上的黑衣死屍嚇得後退了好些步子:“怎麽回事啊!”

赫連妤冰搖了搖頭,“你們倆也別問這麽多了,如今靠別人是靠不住了,他們也不過是替人辦事而已,”言畢,朝婼妘、婼姍吩咐著:“你們來自邊城,見過的死人無數,幫忙拖到後山埋了吧!總不至於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
赫連妤冰從容淡定的從屍體上邁了過去,禪心和檀音看著早已氣絕的刺客屍體,心中不禁發毛了,趕緊跟著赫連妤冰身後,遠遠得躲開了去。

拈香跟在身後,神態平穩,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,還嘟囔著:“由著是大小姐好心,要是換著旁人,這樣的此刺客早就讓他曝屍荒野餵狼了。”

禪心與顫音已經在一旁不敢多說一句話了,赫連妤冰將倆人抱在懷裏,又向處理拈香吩咐著:“你的膽子比她們倆大些,你照顧下她們,一會兒出門的時候悄悄之知會小銀子一聲,然後到青楓別苑門口等我。”

拈香隨即帶著三人離去,赫連妤冰隨即將倒在地上的劍收了起來,擰著白日裏帶回來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包袱,回想起剛才的刺客跑掉了一個,如此進城就得小心,需得告訴湘太妃一聲自己回來的,否則對不起她對自己的一番疼愛,思及此處,提筆書信一封,立即到了青楓別苑門口。

拈香還好,禪心與檀音早已嚇得不敢說話,拈香見赫連妤冰來了,關切地問著:“小姐怎麽去了這麽久?”赫連妤冰安慰著禪心和檀音:“不怕不怕,我們都出來了。”

赫連妤冰又瞧了瞧著這天色,湘太妃怕還在休息,接著又瞧了眼拈香,將懷中的信遞給了拈香,吩咐著:“你還是留下來,好好安頓好婼妘、婼姍,然後等天亮後,將此信交給伺候湘太妃的江姑姑,煩她轉交給湘太妃,省的咱們走這一趟,徒惹得別苑雞飛狗跳的。”

禪心和檀音跟著赫連妤冰,此刻的心緒稍微平覆,沒有剛才那般害怕,離開青楓別苑,到了京城外,隱在暗處等了許久,剛要京城就隱約覺得似乎不太對勁,將手中的禦賜金牌給了顫音和禪心:“你們手中有進出宮禁的腰牌,這是皇上賜給我的金牌,現在交給你們,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們手裏有我的這塊禦賜金牌,拿著它回貴太妃哪兒去,若貴太妃不在,就去找皇太後,若到了午時若沒有人進宮給我報平安,那就證明是我出事了。”

兩人聽了赫連妤冰的吩咐,心中雖然很不放心赫連妤冰一個人,但是經過夜半刺客襲擊之事,趕緊按照赫連妤冰的吩咐匆匆進城,許久,果然不出赫連妤冰所料,有人跟蹤自己,赫連妤冰引開了追蹤自己的黑衣人。

禪心與顫音平覆了自己的思緒,匆匆入了宮門,趁著天微亮之際,進了端貴太妃的長樂宮配殿,端貴太妃聽聞是禪心和顫音一大早進宮來找自己,就覺得不妙,她們從來不會這麽早,立即吩咐要起身,顫音和禪心扶著端貴太妃慢慢更衣,端貴太妃低聲問著:“這麽早匆匆進宮,是出了什麽事?”

兩人畢竟在宮中伺候過端貴太妃數年,年齡不大,卻也伺候的小心穩重,若不如此,端貴太妃也不會放心將他們倆撥去伺候赫連妤冰。

禪心替端貴太妃整理好衣物,趁著整理肩上及胸前的衣物時,低聲回著:“綠嶼山莊昨夜進了刺客,夫人懷疑與赫連長公主被接入宮裏有關,而且赫連二小姐也失蹤,夫人懷疑這三宗事件都是同一撥人所為,所以才讓小的們先進宮來見貴太妃。”

隨即顫音將禦賜金牌順勢遞送到端貴太妃的袖中:“皇上賜給赫連夫人的金牌已經在貴太妃的袖中,夫人讓小的們將此物交給貴太妃,並吩咐說如果午時高府中未有人入宮給他報平安,便說明夫人已經出事了。”

端貴太妃收拾好自己後,總覺得最近宮裏自打朱妃自請禁足後,便不大太平,好巧不好昨兒個皇帝回宮,皇帝還未踏入宮門,便暈了過去,又瞧著顫音和禪心:“你們就在哀家的寢殿呆著,不管外面發生任何事,都別出來。”

她同平日裏沒什麽兩樣,當日聽說皇帝突然離京,回宮後悄悄見了朱妃一面,知道了事情的始末,只暗嘆先帝一脈父子三人都是情癡情種,一個個癡得冒傻氣,誰讓皇帝跟自己親厚呢,若不幫著,不僅皇太後姐姐不能省心,皇帝心中也難過,再來使性子,太後姐姐不生大氣才怪。

到了正殿給皇太後請安之後,姐妹倆談笑之間,端貴太妃恍然提了一句:“朱妃如今有孕,無暇顧及後宮諸事,如今有樁事姐姐是否要插手管管。”

皇太後如今不大管前朝後宮的事,忽然聽著端貴太妃這麽一說,才知道自己疼愛的朱妃有了身孕,畢竟身處宮闈多年,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,淡淡地問著:“後宮諸事,妹妹盯著與哀家盯著都是一樣的。”

端貴太妃輕聲細語地打著:“這件事也許還非得姐姐插手不可,畢竟姐姐是先帝的皇後,妹妹只是妃妾,有些事實在是……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,頓了頓繼續說著:“昨兒個半夜赫連夫人所居的綠嶼山莊進了刺客,聽消息說四個刺客有三個當場斃命,跑了一個。”

上官皇太後整日跟個菩薩似地,看似不問世事,不插手朝政,可前朝後宮的事沒有她不知道的,她的心中其實早已知道這件事究竟是誰所為,一直不說,只不過是想借著這件事來緩和與皇帝之間的關系。

也許趁著此事將赫連妤冰留在宮中細細觀察,在好好□□一番,他日若能替皇帝生下後繼之人,也許皇帝也會了卻心結,如今時機已到,赫連妤冰的人都已經找到宮裏了,若不幫著朱妃彈壓下後宮的風氣,這爭寵之風也擾了後宮的安寧。

回想當日不過是為了看看赫連妤冰的本事,讓她自行去了卻那些不該有的煩擾,只是皇帝不理解哀家作為母親的真心,誤以為哀家將赫連妤冰趕走送給楚國免除戰亂,變本加厲的作踐起自己了。

皇太後,在素心耳畔低估了幾句,與端貴太妃一道出來長樂宮,到了皇帝司馬譽寢殿,瞧著司馬譽的氣色倒是好了許多,陳禦醫細細回稟還需好好休養幾日休養,便可下地走動,只是需禁欲,再輔以藥物治療。

陳禦醫見皇太後與端貴太妃在,想必是有話要說,便識趣地退了出去,元公公將司馬譽從龍床上扶起來用軟枕靠著,皇太後勸慰了幾句後,端貴太妃才緩緩說著:“以你今日的狀況,有些事本不該你打擾你休息,只是這事若你日後聽說,想必會怪罪母妃與你的母後。”

不等司馬譽說話,端貴太妃從袖中將當年賜給赫連妤冰的禦賜金牌遞到了司馬譽手中:“今早顫音和禪心從綠嶼山莊匆匆進宮帶著這塊禦賜金牌來見哀家,據說綠嶼山莊中赫連長公主被人接走,聽禪心說,去接公主的人說是奉了宮裏人的密令要將公主接回宮中撫養,你心裏可有想過是誰?”

司馬譽向端貴太妃搖了搖頭,端貴太妃向皇太後看了一眼,繼續說著:“顫音告訴哀家,如果高府到午時還未有人入宮給她報平安,那麽就是她也如赫連妤清一樣失蹤了。”司馬譽支撐著虛弱的身體,看向皇太後,皇太後會意的點了點頭。

未幾,後宮的妃嬪悉數被皇太後召到司馬譽的寢宮清思殿,這冷眼瞧著,有位有孕的妃嬪還好些個,皇太後給眾妃嬪賜座,眾妃嬪依著自己的位份依次落座,皇太後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,才緩緩說著:“你們都是姐妹,一起伺候著皇帝,哀家也不拐彎抹角,誰把赫連長公主接走的,自己站出來,赫連妤清如今也不知去向,哀家也知道是誰所為,如果自己承認便好,若不承認,皇帝雷霆之怒下,會做出什麽決定,哀家可不管。”

瞧著眾人沈默,皇太後用力拍打著桌子,站起身來,殿內的妃嬪齊刷刷的都站了起來,皇太後在從眾位妃嬪跟前走了一圈,又回到了座位上繼續做著。

站立的眾人都瞧不出皇太後她老人家是要幹什麽,揮了揮手,示意眾人都坐下,才緩緩說著:“後宮妃位多懸,朱妃因著近幾個月來有孕在身,對後宮諸事有些照顧不周,而段妃與馨妃協理著後宮,竟也不體察皇帝的心意,好好打理著後宮。”段妃、馨妃、千嬪三人齊刷刷地跪了一地,誠惶誠恐地說著:“臣妾無能。”

皇太後的目光盯著千嬪,在喚人的語氣上加重了此二字,千嬪立即跪倒在地,有些懼怕地應者:“太後娘娘。”皇太後繼續說著:“段妃、馨妃,你們兩人雖與朱妃是同列三夫人,如今可算是後宮妃嬪中位份較為尊貴的女人,朱妃乃三夫人之首代掌鳳印,算是眾妃嬪之首,可惡的是你千嬪,位列嬪位之首,竟然自恃母家身份高貴,趁著朱妃有孕,皇帝不在宮裏,就向赫連長公主下手,你可知赫連長公主的生母是誰?”頓了頓一碗茶水倒了出去:“自作孽。”

千嬪雖不算國色天香,在眾人中站立著也算是明珠之輝,可在後宮女子中屬拔尖的,皇太後訓及此處,素心姑姑已帶著赫連長公主進了寢殿,赫連長公主被端貴太妃抱著,護著,千嬪見此情形,竟有些錯愕,心中打起了撥浪鼓,皇太後畢竟是在宮中沈浮多年之人,自己這麽做原以為她會看在母親的份上,同意讓自己撫養赫連長公主,畢竟赫連夫人是個沒名沒分的女人,可皇太後那句赫連長公主的生母是誰?難道還大有來頭?為什麽自己想要撫養赫連長公主,就成了自作孽了,如今只是找到了赫連長公主而已,又沒有什麽直接的證據指向自己。

素心姑姑在皇太後耳旁低估了一陣,皇太後瞧著跪在地上的千嬪,用嚴肅的口吻問著:“赫連妤清在哪裏?聽說你們的人把赫連妤冰也給扣起來了,膽子倒是大了不少”

赫連長公主的乳母已經跪倒在地,叩頭說著:“請太後娘娘救救妤清小姐?”

皇太後瞧著千嬪似乎準備來個抵死不認,又加重了語氣:“你把赫連妤清關在哪裏?如果讓哀家找出來,你自己知道什麽後果”

千嬪此刻的深情變得冷靜:“臣妾不明白皇太後的意思?”

端貴太妃卻抱著赫連長公主到了司馬譽的榻前,逗弄著赫連長公主,告訴她說這人是她的父皇,可赫連長公主卻不說話,皇太後見下跪的千嬪這樣的態度,吩咐著:“把人帶進來吧!”

神情呆滯的赫連妤清被元公公帶了進來,皇太後才緩緩說著:“自打你入宮之後,哀家就瞧著你的所為,哀家不說,不要以為哀家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千嬪朝皇太後叩頭一直說著:“太後娘娘,臣妾沒有,臣妾冤枉啊!”

皇太後卻是一個字不信:“沒有,冤枉,可是哀家聽手底下的人說,是你派人一直留意著綠嶼山莊的一舉一動,皇帝離京,朱妃不問世事,段妃、馨嬪都不是什麽耳聰目明的人才,所以你就等機會對赫連夫人下手,只是你沒料到,赫連夫人沒你想的這麽軟弱”

“臣妾沒有派人綁架赫連夫人,也沒有對妤清下手”

“赫連夫人之妹如今這樣的神情,你倒是沒少下功夫,連從西域傳來的催眠術你也用在了她身上,你當真沒有扣留赫連夫人?”

此時赫連妤冰拖著重傷的身子踏進了寢殿,嘴角還掛著一絲鮮血,渾身依然沒了力氣,倒在地上說著:“琉璃殿下有密道,直通宮外桃長公主府上千靈綰的寢房。”

司馬譽此時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,從龍榻上起身,將赫連妤冰打橫抱起,直接放在了自己的龍床上,赫連長公主嘴裏叫著娘,滿殿之人見司馬譽此舉,眾妃嬪都深覺難以置信,卻只有朱妃神情自若,她明白這一切。

朱妃徑直走到榻邊,握著赫連妤冰的手,喜極而泣:“我們姐妹終於相見了。”

司馬譽只嘆著:“朱妃,朕謝謝你當日的越俎代庖,否則朕將要遺憾終身,朕赦你無罪。”

朱妃聽著司馬譽的話,點了點頭,又望著躺在龍塌上的赫連妤冰,眼中皆是姐妹重逢,喜極而泣的眼淚,端貴太妃點頭說著:“回來就好,回來就好。”

皇太後看著滿殿之人,想素心吩咐著:“傳哀家懿旨,赫連妤冰乃赫連長公主生母,賜居關雎殿。”

司馬譽打量著滿殿所跪之人,有自己過去數月醉生夢死,夜夜笙歌所寵幸的女人,也有母後為了延續皇嗣替自己選入後宮的女子,她們的心中究竟誰對朕才是真心,也許都不重要,只要她安好,一切都好,藏著如此心計的女子,竟然在朕的後宮之中,心中不禁大怒,卻瞧著早已昏睡過去的赫連妤冰,將禦賜金牌放在赫連妤冰的手中。

沒有細細思量,司馬譽此刻也不想仔細思量,語帶怒氣:“今日你們都在,也就不用在曉諭六宮了,段妃、馨妃協理六宮不力,念其功過,罰俸三月;琉璃殿千嬪焦躁急進、飛揚跋扈,降為五品貴人,遷出琉璃殿,移居淳熙堂禁足思過,無詔不得出。”

皇太後攜端貴太妃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千貴人,又瞧著赫連妤冰,這裏的一切已經不需要他們兩位了,起身便朝殿外走去,只聽皇太後說著:“甚好,如今連降兩級,你好好呆在淳熙堂自省吧!”說完便拂袖而去。

千靈綰被貶斥的消息傳了出去,桃長公主聽聞後便一病不起,而公眾,元公公吩咐人將千貴人送回了琉璃殿,宮人也立即開始收拾,讓千貴人移居到淳熙堂,皇上也派人封了琉璃殿通往宮外的密道,朱妃看著昏睡地赫連妤冰低聲細語:“你終於回來了,我們姐妹又在一處了。

眾妃嬪各自散了去,經此一事,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,那就是當今皇上心中最在意的,竟還是這位沒有給予正式冊封名分的赫連夫人。原來不過是聽聽茶餘飯後的八卦,以為信不得,今日一見,才覺傳言果然不虛。

許久,顫音和禪心來了司馬譽的寢殿,赫連妤冰稍微清醒,得知赫連長公主平安,心中安慰不少,只是赫連妤清所中的催眠術真的太厲害了,殊不知這催眠術赫連妤冰亦能解開,只是頗廢心神。

次日,赫連妤冰在司馬譽的寢殿清思殿休息了一夜,司馬譽在一旁照顧著,連平日裏最得司馬譽器重的元公公也不得入內,赫連妤冰精神略微恢覆,來到了關雎殿,只見赫連妤清躺在榻上,神情依舊呆滯,司馬譽不放心,自己的身子亦未痊愈,便也跟著來到了關雎殿。

關雎殿的赫連妤清的寢房內,赫連妤冰吩咐人讓赫連妤清扶起,用被褥枕頭讓其坐著,司馬譽也在一旁陪著,赫連妤冰從跟隨而來的朱妃頭上取下了一支步搖,放置在赫連妤清呆滯的目光前,雙膝盤腿而坐,凝神靜氣動了內力。

良久,步搖下的鎏珠搖搖曳曳,赫連妤清立即清醒,而赫連妤冰手中的步搖掉落在榻上,隨即捂著心口,一股血腥味蔓延,湧到口中,隨即吐了一地,她明白,本就內傷未愈,強行催動內力,只會加重傷勢,好在替妹妹解了催眠術,自己受傷倒也無妨,而後倒在了赫連妤清地榻上,赫連妤清見著臉色慘白的姐姐,大聲驚呼。

在外間的司馬譽與朱妃推門而進,見此境況,赫連妤冰臉色蒼白,嚇壞了司馬譽,陳禦醫匆匆趕來,搭脈之後竟也無策。

朱妃因有著身孕被催著回甘泉宮養著,赫連妤冰心智已變得些許堅強,不久便蘇醒,見自己躺在司馬譽的清思殿,赫連妤清也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身前,此次內傷太過嚴重,若不及時散去自身僅存的內力,恐怕自身性命難保。

赫連妤冰讓自己的妹妹不要擔心自己,讓她先回關雎殿休息,見赫連妤清離去後,赫連妤冰勉強支撐著身子起身,怎奈體力不濟,倒在了司馬譽的懷中,心口那股血腥在此襲來,思緒卻時而清明時而糊塗:“馬公子,我要散盡自身僅存內力,幫我。”

司馬譽摟著赫連妤冰,將眾人遣了出去,下巴抵著赫連妤冰的額頭:“如果內力散盡,將來若遇到危險該如何?”

“內力沒了可以在修回來,若命沒了那就什麽都沒了”渾渾噩噩的赫連妤冰口中說著:“永不相負”而後又念叨著:“馬公子,妤冰這輩子唯你而已了。”也許此刻赫連妤冰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如此的混亂,紛雜不清。

倒在司馬譽懷中,她雖然是腦子不清不楚時說的話,司馬譽卻放在了心上,她的心裏有馬公子,馬公子不就是自己麽,只是永不相負這四個字,與司馬譽而言,或許她是對馬公子許下承諾也未可知。

許久,赫連妤冰的靈臺有幾分清明,在司馬譽的幫助下盤腿而坐,運力將體內僅存內力匯聚一處,隨即雙手合十後二分,司馬譽寢殿的床榻上帷幔飄動,赫連妤冰口中血流吐出,昏睡了過去。

焦急中的司馬譽立即吩咐了陳禦醫進殿,把脈之後微微點頭:“回皇上,赫連夫人已經無礙,休養一段時間就可恢覆。”

赫連妤冰自打那日在司馬譽的寢殿散盡內力後,就沒在出來過,而司馬譽近半年的歌舞升平,縱欲無度也消停了,這讓那些等著皇上雨露的女子及妃嬪望眼欲穿,朱妃頂著肚子每日必到司馬譽的寢殿一趟,見赫連妤冰身子逐漸好轉,才敢放心。

司馬譽因著寢殿內赫連妤冰的存在,精神明顯好了許多,雖然還是很虛,卻也每日處理著朝政,與朝臣商議著政務,可終究是恣意縱情,身子恢覆怕也需要許久的時光,不過就算身子恢覆,也大不如前了,還是得需要好好調理。

關雎殿與清思殿相隔不遠,三兩盞茶的功夫也就到了,赫連妤冰自身子稍微好轉後便遵照皇太後當日的懿旨,住到了關雎殿。

自從那日皇太後為赫連妤冰斥責千貴人之事早已傳的後宮沸沸揚揚,前來相見的妃嬪將關雎殿門檻都快踏破了,赫連妤冰最不願見都是司馬譽的後宮,如此,就連那些只是被臨幸過的宮女,按照祖制稱呼為采女的人,也都絡繹不絕的而來。

這日,馨妃南宮馨蘿攜傅貴人踏足關雎殿,聊了許久,因馨妃來自楚國,又是趙太後之女,細談之下方知,南宮馨蘿竟是她母親政治權勢上的犧牲品,丟在蕭國後便不聞不問;赫連妤冰又仔細瞧著傅貴人,容顏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,赫連妤冰問著:“我瞧著傅貴人,有些眼熟,莫不是……?”

南宮馨苑蘿微笑著:“表姐,好眼力,這樣都能認出我來。”

“當真是你,原以為不過是貌有相似而已”

南宮馨蘿更是高興地合不攏嘴:“好在當日母後沒有發現她,趁著我嫁到蕭國,便作為陪嫁宮女帶了過來。”

赫連妤冰沒有在說下去,只是暗暗嘆道:原來他們兩人都是楚國先帝的女兒,傅貴人就是當日的南宮苑蘿,機遇使然,姐妹倆如今竟同侍一人,姑姑的在天之靈可以稍感安慰了,畢竟她的女兒還在人世,如今也快為人母親了。

某日,劉貴人又跟著朱妃一道來了關雎殿,可巧遇著司馬譽賜宴關雎殿,桌上的膳食擺著她最愛吃的糖醋魚,赫連妤冰瞧著糖醋魚,心中百感交集,司馬譽見赫連妤冰神色有些不對,這時某位宮女站了出來跪在地上:“啟稟皇上,儷夫人瞧著這糖醋魚,是否是因為有魚刺,所以才不願意吃,小的可以替夫人將魚刺挑出來。”

挑魚刺,司馬譽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,只是聽高承義說起過,她這個妹妹赫連妤冰喜歡吃糖醋魚,聽這宮女如此說,倒是自己疏忽了,正要吩咐宮女如此做,赫連妤冰卻開了口:“以後這道糖醋魚不用在端上來了。”

隨後又瞧著這宮女,心細如絲:“你這宮女心倒是挺細,叫什麽名字?”

“回夫人的話,小的宋綺芬?”

拈香站在一旁手中的托盤卻掉落地上,赫連妤冰瞧著:“拈香,你平日裏也是穩重的,今日怎麽了?”

司馬譽此刻只擔憂赫連妤冰,見她不想在吃糖醋魚,便吩咐人將這道菜撤了,這燉膳食就這麽用著,膳畢,元公公進來說有是大臣求見,便隨著元公公去了。

朱妃腹部隆起,懷孕數月,赫連妤冰瞧著卻是欣喜,她深知,後宮中只有孩子才是自己將來的依靠,而今後宮中有孕之人不少,司馬譽他是一國之君,而自己卻什麽都是不是,赫連長公主其實可以有更好的人來撫養,不一定非要自己。

朱妃撫摸著腹部肚子,她明白赫連妤冰的心境,只是有些話還是得說:“皇上如今都登基數年了,聽母後說,要想國祚綿長,就得子孫繁茂,如今皇上膝下才只有大皇子和赫連長公主,母後他老人家希望水婕妤與君婕妤這胎都能是兒子”

“我倒是希望你也能生個兒子”

朱妃此刻卻嘆了一口氣,瞧著赫連妤冰衣服全不在意的樣子:“皇上的如此在意你,你為何不給皇上添個一男半女的,至少那樣,他才會真的高興,你別瞧著如今後宮中妃嬪有孕的數人,他卻都不在意,況且我的這個孩子也是無意中的來,瞧著我在後宮風光無限,可我卻從來沒有走進過皇上的心,兒子,那就這麽容易了。”

赫連妤冰與朱妃的姐妹之情是能推心置腹的,見朱妃如此,也不忘打趣:“賢惠如你,大度如你,要是換做我,看著別的女人接連生下孩子,恐怕早已……。”

朱妃此刻卻握著赫連妤冰是手,神情變得有些沈重:“如今到了這一步,我能有什麽辦法,誰讓我愛上了他,我只要他好,他快樂開心就好了,只是皇上如今這樣,是誰也不能令皇上如此,這一切還不是你的功勞,若不是你刺激了皇上,皇上也不會終日沈迷後宮,夜夜風流,皇上的身子也不會如此,為了你皇上更是連命也不要,你當真就如此不願跟皇上”

忠言逆耳利於行,赫連妤冰聽著朱妃的話,卻也不知該如何反駁,良久:“我的夫君是馬公子,不是皇上。”

劉貴人在一旁默不作聲,靜靜地聽著,朱妃此刻又對劉貴人說著:“說到這兒,我有時候都在想,你與妤冰的性子倒有些像,異常剛毅,認準的事,很難說的回來。”

“嬪妾怎能與赫連夫人相比較”

“當日皇上沈醉後宮,水婕妤與君婕妤都趁機讓自己有孕,得以有子嗣,作為將來的依靠,而你卻對皇上出言不遜,也不知那日皇上怎麽想的,竟然放過了你,若是從前,怕整個晉王府都要震一震了”朱妃不免擔憂著。

見天色將晚,朱妃朱晗雪亦要回甘泉宮,赫連妤冰不放心,陪著朱妃朱晗雪一道,自己自入宮後便不曾到處走動,除了皇太後的長樂宮及太醫院,若是多走怕是要迷路,行至甘泉宮外,赫連妤冰仔細瞧著建築,緩緩說著:“如今仔細一看,當年皇太後為妃時所居的甘泉宮,竟如此華麗。”

朱妃見赫連妤冰此刻不禁感慨起來,繼而說著:“關雎殿是當年先帝尹淑妃的住處,當年尹淑妃專寵,修得何其奢華,不過母後對我視如己出,我明白她的心境,只是當年就算榮登後位,也沒能住進象征皇後身份的鳳鸞宮,這一切都來得太過匆忙。”

赫連妤冰微微笑著,見小腹隆起的肚子,她覺得好姐妹將來在後宮應該是有依靠了,自己這樣沒名沒分地住在宮裏,終究不是長久之計,還是尋個機會離開比較好,趙允熙傷我如斯之深,而司馬譽待自己情深一片,只是司馬譽他是皇帝,一國之君,這紅墻綠瓦的宮闈生活,或許真的不適合我,與朱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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